野麦
今早赶在大雨还没有完全落下来,一个人沿着无人的湖边道路走了一圈,清馨的空气让身体愉悦起来。看见的都是风景。而且,迷人,心旷神怡。公路两旁征用的土地荒芜中有零星的菜地点缀,等待着开发。我看见儿时常拉扯着回家做猪饲料的野麦,它们在清风中孤零地摇曳着。看见野麦,心里一阵酸楚和苦涩。小时候,家里总是喂养许多头猪,这还是改革开放的春风让农家能够自养生猪,贴补家庭收入,日子才慢慢过好起来。那时候,喂猪都得靠关系去做酱油或者做醋的厂子里拖叫:“糟”的一种原料残渣,那东西晒干后通过机器捻碎喂猪很好,看见人家有“糟”晒在稻场上,母亲总是羡慕不已。说人家的猪吃了“糟糠”长得红皮嫩肉,卖的价钱好,而我们家总是母亲带着我和姐姐去距家很远的邻村麦田里,赤着手拉别人田里的野麦,有时候我的小手都拉出血了,一拉就是几蛇皮袋子,母亲挑回家后晒在稻场上,看起来很多,晒干后没有多少,再拿去加工成细细的麦糠更没多少。拉一天野麦,如果喂上两三头猪只吃得几天就完了。野麦生长的日子,生怕野麦落地快,看准了哪家的麦田有野麦就得抢着去扯,还得不能把人家真正的麦子踩踏坏,否则,人家找上门来要赔又是祸。毕竟是人家种的麦田,破坏人家的庄稼都会让人讨厌和不满。我们每天出去拉野麦的活是重点,因为那时候喂猪是每个家庭最稳定收入的副业,一头猪仔喂到百把来斤就牵到食品部门卖掉,记得那时的猪仔卖六、七毛一斤,能卖上百元的猪仔是最大的收入。喂到年关附近杀一头猪过年的人家才是富裕人家。我们几姊妹过年能换身新衣全都指望着猪能卖个好价钱。所以,帮家里打猪饲料也是理所当然的。我一边走一边用手打落野麦上的雨水,顺手扯了几棵还没抽穗的野麦苞,把有茎的一头放进嘴里,一股清涩的香甜汁回荡在嘴里。又熟练地将圆通的茎在嘴里抿了抿,含在唇边,吹出了很清脆的喇叭声……我一遍又一遍地吹着野麦喇叭,乐而不疲地像一个当年调皮的小姑娘。一个人清静在干净无纷扰的道路上走着……我脑海里幻想出:遥远的山村,一个小村姑手提着袋子穿梭在麦田里……,身子和麦子一样高,站在麦子里,时隐时现……一个人的时候,触景生情,过去的岁月都是动人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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